微观国际 2025-04-18
撰文｜丽贝卡·A.德拉蒙德（Rebecca A. Drummond，英国伯明翰大学免疫学与免疫疗法副教授）
翻译｜时小舟
编辑｜黄雨佳
如今，许多人已经不再将洗好的衣服晾在室外，而是晾在室内。但是，我们在室内晾衣服的方式会有什么影响吗？
将湿衣物置于通风不良的室内用晾衣架晾干，可能会导致家里滋生更多的霉菌，从而引发健康问题，某些情况下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家里滋生霉菌时，墙面上可能会出现黑色或绿色的霉斑，而且常常伴随难闻的霉味。这种现象不容忽视，因为长期接触霉菌可能会严重影响身体健康。
霉菌是一大类真菌的统称，它们会释放一种名为“孢子”的微小颗粒。在合适的环境条件（如低温度、高湿度）下，真菌能够大量繁殖并生产孢子。这就是为什么你更有可能在浴室天花板或者潮湿的墙面上发现滋生的霉菌，因为这些地方水分充足，为真菌孢子的附着与生长提供了理想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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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菌种类繁多。而在潮湿的房子中，青霉菌（penicillium）和曲霉菌（aspergillus）是最常见的致病菌种。据估计，我们每天都会吸入少量由这些真菌产生的孢子。
幸运的是，我们的免疫系统非常擅长识别并消灭这些真菌孢子：即便我们一直暴露在霉菌环境中，我们的免疫系统也能减少肺部的真菌感染。这是因为肺泡（肺部的气囊结构）里有一种名为巨噬细胞的免疫细胞，它们负责吞噬所有你吸入的可能有害的物质，其中也包括真菌孢子。
免疫低下人群的感染风险
然而，许多人的免疫系统无法消灭真菌孢子。在这种情况下，真菌就可能引发危险的感染，或者使这些人潜在的健康问题（例如哮喘）恶化。
免疫系统受损或功能不全的人群，在感染真菌后更容易患上重病。曲霉菌等霉菌会引发以下两类人群的感染：一类是免疫功能受限的患者；另一类是因哮喘、囊性纤维化或大量吸烟引发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导致肺部受损的患者。
哮喘患者的免疫系统会对真菌孢子等触发因素过度反应，从而引发肺部炎症。这种炎症会使气道变窄，进而导致呼吸困难。哮喘症状和过敏反应由相同类型的免疫反应引发，而真菌孢子同样能诱发此类免疫反应。这意味着，对部分患者而言，真菌孢子可能是一个威力极大的触发因素。
在极端情况下，真菌孢子不只会引发炎症，还可能侵入并阻塞气道，导致肺部出血。这是由于孢子萌发后会形成蛛网状的菌丝体，它所形成的黏性团块会堵塞气道并损伤肺部精密的组织。
逐渐增强的耐药性
通常，医生会用一种名为唑类（azoles）的抗真菌药物治疗曲霉菌感染，这类药物能抑制真菌细胞的正确合成。虽然唑类药物疗效显著，但近年来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曲霉菌对唑类药物的耐药性日益增强。这一趋势引发了重大关切。
目前，可用于治疗霉菌感染的抗真菌药物种类十分有限。而一旦霉菌出现耐药性，患者可选择的治疗方式将会大大减少。
在长期使用唑类等药物的患者体内，可能出现真菌的耐药性，但近期研究表明，耐药性更常源于绝大多数真菌的栖息地——自然环境。这意味着，也许在患者确诊曲霉菌感染之前，抗真菌药物就已经失去了疗效。
而自然环境中的真菌（“环境真菌”）产生的耐药性，与农业生产中使用了唑类及其他抗真菌药物密切相关。真菌感染对农作物产生了巨大威胁，而植物和我们人类一样需要药物的保护。不幸的是，我们临床使用的药物和农业中所使用的竟然是同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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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可能正在推动环境真菌耐药的因素是气候变化。近期研究发现，暴露在高温下会促使霉菌对常用的抗真菌药物产生耐药性。与此同时，有报告显示，一些原本因无法在人体温度下生长而被认为不会致病的霉菌菌种，现在也已经开始导致人类生病。
因此，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霉菌菌种同时演化出致病性和耐药性。监测这些变化的研究项目和医疗方案至关重要，这有助于我们应对可能会增加的霉菌感染。
尽管在免疫系统健康的情况下，你平常接触到的真菌孢子不太可能导致你出现什么健康问题。但如果是接触了大量的真菌孢子，哪怕是没有潜在疾病的人，也可能有死亡的风险。
因家中严重潮湿，霉菌大量滋生，一位名叫阿瓦布·伊沙克（Awaab Ishak）的幼童暴露在了高浓度的真菌孢子中，于2020年不幸去世。
他的离世推动了英国修改法律，制定了《阿瓦布法案》（Awaab’s Law）。该法案要求房东必须及时处理出租房屋的潮湿问题，确保租户不会暴露在过高浓度的真菌孢子中，因为这会同时危害到租户的身体和心理健康。
因此，保持家中不受霉菌污染是非常重要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确保良好的通风，以及采取其他防潮措施：例如使用除湿机，或在冬天改用加热晾衣架来烘干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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